2)7、放歌_长安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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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兴至,慨然长吟的风范。

  裴红棂面色一阵惊喜——

  ……愈铮,是你回来了吗?是你知道我于此夕梗梗地遥望,终于、魂来枫林青、魂返关塞黑,不辞幽冥两隔地回来了吗?

  只听那歌里唱道:

  独坐空堂上,谁与可欢者?

  出门临永路,不见行车马!

  登高望九州,悠悠分旷野。

  孤鸟西北飞,离兽东南下。

  日暮思亲友,晤言用自写……

  裴红棂脸上若惊若喜——这是愈铮生前最喜欢的一首古诗了,是他,一定是他!

  她忽一直身,只觉一股热血直从肺腑间冲起,也不顾四周阒寂,忍不住长叫了出来:“愈铮……”

  ——愈铮……

  ——愈铮!

  那呼唤响于暗夜,与那歌者之声几乎同时响起。只听那歌声越来越高亢,而裴红棂的叫声也一声声越来越清亮,彼此交缠,同干云宵。她是岑寂得太久了——在这个暗压压、逼仄仄的人世里,她已纠葛沉黯得太久太久。而这夫妇同声,清野长啸的一叫似乎可以一声声破去她心底的黯郁。

  她初初叫起时声音里只是那彻骨之痛,渐渐渐渐,声音里已全无哀愁,而是直伴着那歌声在飞,一层层迢递而上,直上青天。然后背负青天朝下看,原来人世间种种的挣扎折挫,只要我心中有你还在,也不过如此!

  裴红棂看似娇弱,气息却极绵且长,这么直长叫了数十声后,对岸焚纸的人都抬首向这边黑黑的所在张望而来。数十团黄黯黯、扑闪闪的火就明在对面——谁家的纸在烧着谁家的歌哭?谁家的火那么微弱地试图照明那无可度越的此岸与彼岸?裴红棂看着脚下之江:逝者如斯夫?

  她想起愈铮……不舍昼夜呀!

  然后她打亮一个火摺子,点燃了一根短短的蜡烛,她适才已折好了一只纸船,把那短短的烛放在了单薄的纸船上,置入水中,那盏小小的船灯就载着了不确定的愿望顺水流下。

  那折成船的纸上却有她写的字句,翻来覆去的只是两句:思君令人老,努力加餐饭……思君令人老,努力加餐饭……

  上一句无非自况,下一句却是自勉——纵你我已人鬼殊途,为了你的嘱托,为了你未了之愿,我就是对着这酒共食,尝着似土和泥,觉得那土和泥,也有着土滋味、泥气息——但也还要为君努力,勉加餐饭,以求它日无愧于长卧君侧,同腐尘泥!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低叹:“肖夫人。”

  裴红棂猛然回头——原来适才那歌声并不是她心头回响的幻听,而是真的歌者有人!

  那人是一个女子,居然是一个女子!

  可是为什么是个女子?为什么她、为什么她能如此惟妙惟肖地模仿出愈铮生前偶然兴动长吟的声息?

  裴红棂向后望去。然后,月色下,她看到了一张斗笠。然后才看见那斗笠下、为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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