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放歌_长安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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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纱遮掩的脸。那人脸上的轻纱恍如寡月之色。

  她面上的神色也如此孤寡,只听她轻叹道:

  “我可不可以,也折一只纸灯呢?”

  “我也想把它遥寄给……”那妇人一抬首“……鹤驾远逝的肖御使……”

  裴红棂愣了——

  怎么会是她?

  ——她居然是那个茶棚中使钩骑驴的妇人!

  那妇人无声地轻轻一叹,叹息吹动了她面上之纱。只听她道:“没想到,没想到,仅仅一年未见,他、居然就已经撒手而去了。”

  她的叹息却隐藏了自己的心事:隐藏了这十余年来她每年是怎样的与那已逝之人的一见;隐藏了肖愈铮这一去带给她的是怎样的痛彻心底。

  无论是御使之堂,还是功德坊里。这十年间,每一年,她都要遥望他一次的吧?

  而每一次,她是遥遥地看见了他,而他,却知不知道还有一个人在那么默默地望着自己?

  而每一次、每一次自己都是乔装异容地去把他偷看吧?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对自己那么残忍?每次期年苦等,重入长安,却只是那么遥遥地把他偷看一眼?而那一眼几乎是她十年来所有的悲伤与所有的快乐。

  每一次她都坚持地咬着唇把这一年仅一次的偷看当做她此生所能拥有的最大的幸福——对,是幸福,就是幸福。有时她的齿甚或咬破了她的唇。无论如何,她在心底对自己坚持:这就是幸福,哪怕是如此伤痛的幸福。她不要想及这是什么悲苦,因为,明确了的悲苦是她所不能承担的一场残酷。她不要别的,不敢多看一眼,她只要确定,他在那里。

  ——知道、他确实还好生生地活在那里。

  那一年,为了临潼五鼠的刺杀,她暗地里出面,帮他摆平此事。可她为此也受了伤,受创后,伤势极重,为了这份伤,那一年,她却未能再一次把她暗里相护的人偷看上一眼,那一次的错失几乎造就了她一年的痛悔!而,如果知道此生原来仅有的‘福’份就是把他这么一年一眼地看上十年而已,她凭什么不放纵自己把他多多看上几次?哪怕每一眼都会让她心头那好容易结上的伤痂爆烈流血,那也是她情愿的一场‘痛’快淋漓!

  那妇人脸上的神情却依旧十分平静。只听她静静地道:

  “原来你才是红棂。”

  “我本来还以为那为鹰潭华家的人劫掳去的才是你,所以我才会出手相救。没想这次却救错了。好在茶棚中你我曾会一面,虽事隔十年,我当时却也就起了怀疑。”

  “你可能从来没有见过我,可十年之前,我却遥遥地曾见过你。”

  裴红棂怔怔地盯着那妇人的脸,只见她说到这儿,忽地一垂头——她并不是一个好看的女子,在她走近前重把那遮面轻纱撩起之后,裴红棂忍不住这么想——但这一垂头的风韵却别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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