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孤翁接镖_长安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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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顿悟的感觉。是生活要告诉她什么吗?为什么不明说?她怔怔地坐在那里,不知不觉过了一个时辰,把这些天经历的一桩一桩想起。……愈铮死后那铁青的下腭,是她一点一点地给他修了最后一次胡子……白帏间小稚半懂不懂地哭晕过去……伏在锦缎上的猫皮曾是那么喵喵叫着的阿菲……阿婶的血与青菜,刺眼的颜色啊……遣散家人时他们悲苦的脸……还有,铁箱……长安悦……

  她的泪滴了下来。这阳光……不,这旧事,真的真的让她承受不来。

  在长安悦那么精壮的镖头面前,在二炳那样的孤忠面前,在沿途的惊滔骇浪面前……裴红棂都没有软弱。但,这院落,这阳光,这石桌旁的一老一小,却禁不住让她悲从中来。好倥偬好无涯的一场生啊,她忽然有一种什么都抓不住、抓不住的感觉。——我们是被追杀的一对母子——以前可以为我们遮风挡雨的那个人走了——当一切不再——我、我、我,如何能坚持下来?

  老人这时在地上划了两个字:“说吧。”

  裴红棂愣愣地望着那老人岁月苍桑的脸,她从没有对人倾述的习惯,除了愈铮。但这时她仿佛被催眠了一样,忽然开始想说,然后木木地就开始诉说自己的经历,仿佛在讲着一场别人的事、别人的噩梦:丈夫的死、灭门的报复、孤存的香火、‘长安悦’的背弃、连《肝胆录》这样隐秘的关键她都忍不住透露出一点来。她越说越激动,故事中的人和叙述的人慢慢重合在一起,一丝灵气与不甘复活了过来——不:我——不——甘——心!裴红棂想:我不甘心!凭什么我就注定与小稚在这场逃亡中陈尸荒野,苍天有眼呀!苍天有眼!

  一抹激动的红色重抹在她的颊上,她忽然站起身,道:“老伯,多谢。”

  然后她牵起小稚的手:“稚儿,咱们该走了。”

  那匹马多少也算歇过点劲儿来。二炳把它重新套起,裴红棂与小稚重到了车边,车子就要吱吱呀呀地重新驶出院门,忽听那院中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别走。”

  “这趟镖——”

  “——我接了。”

  裴红棂一愕,以为自己听错了。回过头,阳光院落内,只有那么一个须发萧白的老人。她苦笑了下,自己是太渴望有人帮忙了,所以才会幻听,这么想着她便要转头。

  那个老人忽以竹杖敲了敲地,裴红棂一愕,只见他用竹杖向厅前草深处指去,那里似斜陈着一块什么东西,象是牌匾,在草丛中斜斜地露出一角来。裴红棂狐疑地走过去,轻轻分开杂草,要看看那是什么,然后就见到一个黑黝黝好旧好旧的牌匾。上面漆裂了,几个金字更是脱落了许多,但认真看去,还是可以认出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威正镖局”!

  “威正镖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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