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十二章 碎金盏_二_匣心记(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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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引发盛怒,捶案而起,“母后你别说了,儿臣不想听!皇叔从未把儿臣视为汉献、晋惠之流,皇叔说儿臣会是圣主明君,皇叔说他是周公、儿臣是成王,儿臣信他的。”

  喜荷向后靠住了系有堆绫椅披的椅背,又拿脚上的绢纱金丝鞋踢了踢椅腿,阴阳怪气道:“你、信、他?你凭什么信他?”

  齐宏紧捏着两拳,凿然有声:“就凭皇叔从来也没骗过朕!”

  喜荷瘦得皮包骨的脸上两颗黑眼珠向上瞪得直直的,她最终冷冷一笑,从袖内摸出样物事撂去茶几的几面。

  原本昂然挺胸的齐宏一见此物,立即如遭雷殛:这物事,不是早该被他心上人的泪打湿、被她的手抚皱,每一个字都由她的舌尖刻上她心头吗?如何却连封套也不曾拆,像条末路般死死咬合?不是皇叔亲口承诺把它交给——齐宏的视野中浮起了白雾,淡却了信封上的御笔朱字——金砂姐姐芳启。

  “死了,早死了,骨灰都不剩了,你还做梦呢吧!”喜荷的口吻已毫不似一个母亲,满怀着恶意的、刻薄的讥讽,“瞧见没有?你皇叔动动嘴皮子,就把你耍得团团转。他连欺君大罪也敢轻犯,还有什么是不敢的?”

  一片空蒙中,齐宏的瞳仁褪了色,仿如死别中又一层死别。他用掌根抵住了眼皮,“皇叔为什么要欺骗朕?皇叔他、他怎么能欺骗朕?朕这么信他,朕一直把他当成……简直把他当成是自个的……他居然欺骗朕!”

  喜荷是生死场里拼出来的人,怎不懂人心的崎岖?大恩如大仇。那最令人愤慨的背叛,就是那个你最信任、最崇敬的人对你的背叛。她自己,不就和那人早已是反恩为仇吗?当下,她不动声色地又改作一脸慈母的怜惜,注视着齐宏无力地一歪坐倒,而后她自己,则在他面前缓缓地起立。

  “宏儿,你是母后身上掉下来的肉,这世上只有母后不会骗你、不会害你,你听母后一句话,事情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这皇位本该是你皇叔的,他是嫡出,你父皇虽是长子,却为庶出,‘嫡在而立庶’,于礼法不合。而当初为了皇储之位,你父皇曾经害死你三叔的世子,之后又将他圈禁待死数年之久,你当你三叔心中会不存一点儿恨意?这些年,说句实在的,也的确是你三叔外固边疆、内保国本,辛辛苦苦打完了天下,却要让别人坐享其成,他就那么无怨无悔?退一万步讲,即便当真是咱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皇叔对天子的威荣毫无恋栈,但他有军功、有政绩,放眼满朝的桓桓名将、矫矫虎臣,无一人不对他俯首帖耳。而你,你初出茅庐,一无所长,只要他在一天,朝臣们就会永远当你是个跟在大人屁股后的乳臭

  小儿。你难道不想自己当家做主,难道想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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