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九章 搅筝琶_十二_匣心记(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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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密如胶似漆,但齐奢自己却仍嫌不够近,简直嫌远得罪大恶极,活像是和就偎在他怀里的身怀六甲的妻室相隔有方圆几十里,无论他怎样努力,也看不着、碰不到她。当他看她时,他看到另一些什么,当他触碰她时,他触到另一些什么,这另一些什么统统由另一个女人的零零碎碎所构成:一梢眉、一束肩、一弯明媚的眼波,她头颅在他心窝的净重,她善于开解他胸怀像开解他衣裳的手臂,然后就是她可耻的背叛、无情的辜负,她将他的一颗心千刀万剐的狠毒……爱恨交错地一件摞一件、一样挨一样。他尽可以莺歌燕舞、金樽翠板,有兴致就回家当一个体贴的好丈夫,再有兴致就去家外做一会儿风趣的妙情人,他甚至又恢复了早几年的乐趣,在一群娈童的屁股里寻找真谛。他再无须每晚乏味地赶回一个地方,他爱上哪儿上哪儿,爱干吗干吗,反正他上哪儿干吗,他都和那女子在一起。他醒来时,她在他怀中阖眸甜睡;他阅折时,她在他身畔红袖添香;他刷马时,她在他背后柳林试马;他入眠时,她在他身下香温玉软……他听得到她的声音,闻得到她的气味,他被她不可以数计的片段所垒出的长墙圈禁着,深不见天、与世隔绝。

  但幸运的是,齐奢对于圈禁有着丰富的经验。他了解,只要慢慢熬,在绝望里整夜地开着眼,在有光的地带保持沉默或微笑,抑制住冲那高墙控诉、捶打、痛哭、嗥叫的冲动,因为这除了让自己看起来像条疯狗外毫无用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有尊严地等待。月复一月,年复一年,总有脱出樊笼的日子。所以齐奢半分也不急,才刚过去一百天,对于接下来无穷无尽的铁窗岁月,这才仅仅是个热身而已。

  想到这里,他笑了。夕照如金、夏花似锦的美景间,倜傥温存的摄政王抓过块小手巾,托起了王妃的纤纤玉指,替她将指尖的点心屑一一揩去。同一时间的另一空间里,却是个因日以继夜的牢困而已接近于精神失常的病人,在他荒野一样辽阔的单人间里,自言自语地抓过了空气,托起空气,揩拭着空气。

  花丛间的夕阳西沉,清朗的夏夜随风流觞。齐奢陪香寿消遣了一下午,入夜在床边护着她早早就寝,这行他自己就悄声离开,到府外寻开心去了。

  照旧是帘子胡同,那里有绝标致的人物,烧异香、种奇草,吹拉弹唱样样来得,保证哄得人心花怒放。齐奢膝头坐一个、腋下夹一个、腿根里还跪着一个,任这些个肌滑如油、臀白于雪的小龙阳把一盅盅的西洋葡萄酒灌他,喝到了兴起处,也少不得大闹葡萄架、赏玩后庭花。昏昏沉沉疯到了快四更,他才信马由缰,姗姗而返。

  因是微服,并不曾净街。骑行至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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