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林皎月从清早睁眼便静不住,阿环不在,她自己给自己穿衣上妆,像只刚出窝的小兔子,在屋里四处转悠蹦 不停。
顾玄礼撑着胳膊在榻上懒洋洋看着,林皎月早已习惯这人不按时上朝,总是迟到早退的臭毛病了,此刻便纯当人不存在,也尽量忽略掉她换衣时,那道凝在她身上的目光。
嗯,她顿了顿,小步小步蹭到幔帐后面,稍稍遮挡些。
顾玄礼一哂,放下手臂,重新躺下去,不轻不重咂摸了个“小气”。
林皎月脸红红的低头系带,充耳不闻。
等林皎月装扮完毕,打算出门了,她才重新踱到床边,不等顾玄礼再说点什么不堪入耳的,她抿着唇,轻巧又飞快地啄了下这人的脸颊,眼瞳扑闪扑闪的:
“妾身去伯府啦。”
顾玄礼一时顿在当场,直到她今日穿的水蓝色衣裙裙摆消失在屋门前,他才反应过来,揉了揉脸颊被她亲过的地方。
连嘴都不亲的,啧,一点儿都不诚心。
想是这么想,嘴角的笑倒是没止。
于是顾玄礼也懒洋洋地起了床。
中秋之后,天气一日比一日凉,他简单梳洗后,在里衣外随意披着件宽大的鹤氅便出了屋。
府中下人见督公难得早起,以为这位主今日又有抄家的安排了,各个低头恭敬避让,谁知顾玄礼却是负着手,慢吞吞绕去后院,踹醒了还在梦乡里的梅九。
“这个月的热药,提前熬。”他似漫不经心道。
梅九以为自己梦还没醒,挺尸般横在床上,下意识就回:“离上次还没到一个月,督公您不会真想找死吧?”
问完他顿了顿,嘶,好像不是梦!
可顾玄礼看起来一点儿都不生气,反倒有几分认真地喃喃自言:“不想了。”
梅九宛若听到了什么见鬼的话,这疯子不想早点找死就够新奇了,这会儿,连死都不想了?
随即,顾玄礼好像真为了印证他所说的话,问梅九:“齐大夫何时回来?”
梅九渐渐有些信了,齐大夫医术高手,两副药方给这疯子续了这么些年命,他盼着齐大夫回京,确实像存了苟活的心思!
聊这个梅九可就不困了,连忙鲤鱼打挺,眉飞色舞给督公说起了齐大夫的行程。
顾玄礼垂着眼眸,难得听得安静。
林皎月去到伯府,恰巧碰到祖父醒来,长姐正在屋中劝慰老人家。
林皎月在梅园的屋外,竟有一瞬犹豫,近乡情怯般不敢走进去。
她害怕祖父责怪自己手足相残,怕祖父见她就情绪激动,对病情更不好,急匆匆赶过来反而拖了后腿。
可她又想起,连顾玄礼那样离经叛道的人昨夜都劝她,不必太过忧愁没发生的事,只须趁着人还在时,努力挽回,便是最好的。
如此想来,那股子怯懦一扫而空,林皎月微微挺直了身板,轻敲门框:“祖父,大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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